德国(德奥)在各个领域为人类贡献了那么多文化伟人,与他们的文化教育自然是息息相关的。德国教育史值得认真研究。作为一种潜意识语言,在德国教育里,古典音乐是日常化的,但它的文化教化价值举足轻重。一般来说,一个民族的素质,从它的音乐文化生活,足可窥全貌。
贝多芬
莫扎特
歌德
下面让我们来看看德国一般音乐教育的表现。
德国音乐学院的教育体系和我国有诸多区别,这些区别表现在课程设置、授课方式及考试方式等方面。
一
专业课、专业考试
德国音乐学院专业课形式和我国差不多。专业老师给学生一对一上课,每周一次,每次一个半小时左右。在专业课作品方面,德国老师给学生的作品偏重于奏鸣曲和无伴奏曲目。德国器乐表演专业的学生,多数人只有在考乐团的时候才会演奏协奏曲。这与文化差异有关,古典音乐已融入德国人血液。在德国任何一个城市,一台钢琴在一座教堂就能举办一场有收入的音乐会,所以,他们有更多机会去演奏无伴奏作品或与钢琴有关的曲目(如奏鸣曲或小品)。德国主科老师更偏重于这些方面的教学,力求学生在毕业后能最大程度学以致用。
学生受益最多的是来自一周或两周进行一次的“专业大课”,每位专业老师都有这一课时。在大课上,该位老师的学生不分年级、不限曲目,轮流演奏展示自己的专业。之后同学之间互相提意见或建议,最后,老师点评。这种方式将学生在演奏者和观众之间进行角色互换,同学们可以更直观看到自己优点与不足,同时也增加了表演机会,提高了心理素质。
八个学期的学习有两次专业考试。第一次在第四学期,考试学生需要演奏三首不同时期的作品,时间三十分钟左右。这次考试是必须通过的,否则就被退学。
第二次是毕业考试,学生需要准备:两首不同时期的协奏曲(其中一首必须是古典的)、两首不同时期的奏鸣曲、两首无伴奏曲目(其中一首必须是巴赫)、两首技巧性乐曲、一首20世纪后期作品、十首乐队困难片断(指在交响乐队曲目中难度较大的部分,需专门练习)。这些曲目并非要全部演奏,学生会在考试前一个月得到评委会根据自己所报曲目选定的曲目单。考试分两部分:
a.古典协奏曲和乐队困难片断的考试
b.举办一场个人音乐会。
考试次数虽然不多,但这种集中考试的曲目量大,对各个时期作品覆盖面广,而音乐会形式的考试则需要长时间精心准备才能很好的完成。
二
室内乐、室内乐课考试
室内乐是每个专业的必修课。德国一些音乐学院会邀请知名重奏组作驻校教授给学生教这门课。这门课的特色在于没有固定的室内乐老师,学生可以选择和任何一个老师学习,并在期末得到老师的签字确认。
例如,钢琴三重奏组合可以跟钢琴、小提琴、大提琴老师同时上课(也就是说如果你愿意,可以一周上3次重奏课)。
六个学期室内乐课只有一次考试,需要至少六位老师的签字才能得到考试资格。考试需要准备三首不同时期的作品,自选一首演奏全部,并由评委抽取其它两首的两个乐章。考试分数直接关系到毕业后是否能在校内继续深造。
小提琴大师斯特恩曾说过“室内乐是古典音乐演奏的最高形式”,重奏是一件由多个演奏者共同合作完成的大型乐器。组合的形式可以极大加强学生在演奏过程中的合作精神合作能力,并能开阔他们的视野,为今后的事业做好铺垫。(在我国音乐学院,往往一位老师带一组重奏学生,从进校一直到结业。)
三
乐队困难片段课、乐队排练
学院会聘请当地乐团首席来为学生一对一就乐队困难片段进行辅导,培养学生独立处理交响乐和歌剧片断的能力。同时,德国音乐学院非常重视对学生乐队的训练,学校乐队每学年至少完成二十场音乐会,有交响乐、歌剧、弥撒等。学院还轮换邀请客座指挥并举办音乐节来给学生提供更多演出机会(如果演出次数不够或者有迟到早退现象,学生都有可能被取消专业课毕业考试资格,所以尽管乐队课没有考试,乐队出勤率也能够得到保证)。当然,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或都要成为合格独奏家,但在大学毕业面临就业时候,至少要成为合格的乐队队员。所以不管是困难片段课还是参加乐队训练,对于管弦系学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并且具有实际意义的。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:尽管是学生乐团,但同学们都非常认真和重视,积极参与并尽力做到更好,很少有迟到早退的现象。不论水平高低,学生对待音乐和乐队都保持有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。
德国音乐教育与他们的日常生活常识教育,是相互相成的,我们来看看几则德国亲子对话与我们平日有哪些不同:
第一则:
“妈妈,我想要一块巧克力糖!”这一天,在德国一家超市里我听到了这句在国内经常听到的撒娇声。
“这里是公共场合,不要大声说话,会影响到别人的。这星期我们计划要买的东西已经全在这里了。”说着,这位德国妈妈指了指她的购物筐:“如果你有能力为自己买一块巧克力糖的话,你可以去买,如果没有那你就只能放弃了。”
我静静地听着,感觉很难想象这是在跟一个可能只有三四岁小孩在说话。只见那个孩子眨了眨双眼,无奈却顺从地跟随着妈妈去了收银台。
试想,这一幕若发生在中国,大多情况下是会以家长在孩子的哭闹声中妥协为结局的。而这对母女之间却没有任何的责骂与哭闹,德国家长都习惯于将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来看待,德国的孩子们也不像我们的孩子那样将哭闹作为自己达到目的的“武器”。
在德国,无论是公共场合还是我去过的私人家庭,都很少听到家长的责骂或是孩子的哭喊,你能听到的,只是他们平等的、互相尊重的对话交谈。
第二则:
在我国,小孩上高爬低是大人们最为担心的事,生怕万一不小心摔着孩子。而在慕尼黑的奥林匹克公园里,我却碰见一位“胆大”的父亲。
慕尼黑的奥林匹克公园依山而建,有很多陡坡和山路。在公园足球场外就有这样一段很陡的坡路,而只有爬上这段坡才能看到足球场内部。经过这里时,我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坡下,踮起脚尖探着身子想要看看里面,面对眼前这个陡坡,孩子眼里却又有一丝胆怯。这时,孩子的父亲走上来拉住他的手说:“来,抓住我 的手往上爬,没事的,我的男子汉,大胆点!”孩子略带迟疑地慢慢向上爬,快到顶上时候,定是因为看到了壮观的足球场地,孩子高兴地回头向妈妈挥手。正在这时,这位父亲却放开了孩子的手先跑了下来,并喊道:“我勇敢的宝贝,自己跑下来,你一定行的。”孩子先一惊,但听到了爸爸鼓励后他定了定神,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。
这时夫妻俩一起抱起儿子,像是孩子做出了什么壮举似的,亲吻着他,称赞着他。父亲放下儿子后,捧着他的脸说:“这一次不要依靠别人的帮助,自己爬上去,怎么样?”
那一天,只是碰巧看到了这一幕,然而我久久不能忘怀。对于这个可能只有四五岁的孩子而言,这可能是最初的、也是最原始的针对胆量和独立能力的训练了。与我国父母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呵护不同,这位德国父亲选择了引导孩子离开家长的庇护去勇敢地、独立地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。
第三则
德国小女孩儿也一样喜欢玩儿布娃娃。布娃娃对于我国父母而言,无非是在孩子哭闹时用来安抚他们的工具,而在德国,我却看到了布娃娃竟然有另外一种“玩法”。
德国朋友有一对很可爱的双胞胎女儿,他们总是喜欢来串门子,每次来还都是一人推着一个小婴儿车,车里睡着一个芭比娃娃。我心想,两个才刚满三岁的小毛孩儿,自己不坐婴儿车就已是不错,竟然还一人推一个假娃娃,真不知德国朋友家长怎么想的。
有一次说起这事儿,孩子们的妈妈笑着说:“这个芭比可不是光用来给她们玩儿的,而是让她们从小就要有关心和照顾他人的习惯。在照顾芭比的同时,他们自己也会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,按时起床睡觉,按时吃饭,照顾芭比的这件事会使她们更有责任心,也更加自律。”
看着两个话都还说得不是很清楚的小不点儿一边给小娃娃盖被子,一边给她们讲着刚从幼儿园里学来的童谣,我和她们的妈妈相视而笑。
同样一个玩具,德国家长在玩中注入了他们独特的家庭教育因素,让孩子用成人标准要求自己,从被照顾的对象成为去照顾他人的人。这样的角色转变,不但使得他们对家长对他们的要求有了更多的认同感,也有利于培养他们的责任意识。
我国的孩子总是难以长大,更客观来说,是中国家长们不想让他们长大,或者是不认为孩子可以长大。生活在家长温暖的羽翼下,渐渐习惯了这种安全感和这份舒适的孩子们,渐渐丧失了自由飞翔的能力。
而在德国,大多家长都选择用理性的、成人式的谈话方式与孩子进行沟通,早早地就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是独立的个体,并让他们学会独立自主地做事情,处理问题。
两种教育方式孰优孰劣,也许并不能匆促武断,中国式教育下,我们的孩子大都对家庭和家人有着更为深厚的情感。然而,雏鸟终究要离巢,在放飞他们之前,是不是应该更早让他们走出我们的羽翼,去试着经历风雨的历练呢?
-长按关注-